第4383章

“唉......”

地祖那雙渾濁得如同蒙塵古珠、幾乎看不清瞳孔的眼眸，清晰地倒映著太子張全池爆碎成漫天血霧、神魂俱滅的凄慘景像，他臉上那層層疊疊、如同干涸河床般深刻的皺紋仿佛又加深了幾分。

他緩緩地、極其沉重地閉上了雙眼，仿佛不忍再看這血脈斷絕、傳承崩毀的人間慘劇，發出一聲仿佛耗盡了所有生機、抽空了最後一絲力氣的、悠長而悲涼的嘆息，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粗糙的磨石在相互摩擦：“這小子......雖然心性浮躁，不堪大用，資質悟性在歷代嫡系中也只能算是中庸偏上，遠遠談不上驚才絕艷......但他終究......是我張家第三代中......血脈最為純正、天賦相對最高、也是唯一一個勉強有希望繼承大統、穩住江山的人選了......沒了他......我張家未來......至少兩千年內......恐怕再也找不出一個能真正服眾、有能力駕馭這龐大帝國、維系各方平衡的合格繼承人了......”

他微微搖頭，枯槁的手掌無意識地顫抖著，語氣中充滿了無盡的惋惜與一種深沉的、對家族未來的憂慮。

“你殺其他人......殺那些族老，殺那些客卿，殺那些依附於我張家的世家領袖......我那侄子張玄耀，或許還會權衡利弊，顧忌你深不可測的實力與那恐怖的天劫威脅，最終選擇隱忍，甚至可能為了大局，犧牲掉那些棋子，與你達成某種屈辱的妥協......但你殺了他......殺了他唯一的嫡子，殺了他傾注了無數心血、寄予厚望的繼承人......這......便是徹徹底底的、再無任何轉圜余地的......不死不休之局！是血海深仇，是必須用鮮血才能洗刷的恥辱！”

“我那侄子......即便心中再不願與你這等恐怖的存在為敵，再如何忌憚你的力量......為了維護王族那早已搖搖欲墜、不容再失的尊嚴，為了張家那傳承了數千年的基業與未來，為了給所有依附於御庭的勢力一個必須的交代......他也不得不......傾盡所有，與你血戰到底了！這是他的責任，也是他身為晶寒界王......無法逃避的宿命！”

他的話語如同沉重的喪鐘，敲擊在每一個幸存王族成員的心頭，讓他們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絕望與冰冷。

“那就讓他來。”

蘇皓的語氣平淡無波，仿佛剛才隨手捏死的並非一位尊貴無比、執掌億萬生靈命運的太子，而僅僅是一只聒噪煩人、嗡嗡叫的蚊蠅，微不足道，甚至不值得多看一眼。

他輕輕彈了彈黑袍的下擺，動作優雅而從容，仿佛要拂去那並不存在的灰塵，姿態雲淡風輕，超然物外，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殺戮與他毫無關系。

滿城死寂！

落針可聞！

數以百萬計的修士與普通民眾，盡數深深地低下頭顱，目光躲閃，無一人敢直視蘇皓那如同實質般、蘊含著冰冷殺意與無上威嚴的凌厲目光！

即便是那些遠在安全區域、作壁上觀的六大洞府掌教與其核心長老們，此刻也微微躬身，向著這位以無敵之姿碾壓王城、劍斬孤月、拳破壁壘、視萬軍如無物的絕世強者，表達著無聲的敬畏與......臣服！

這是對絕對力量的認可，也是對強者為尊法則最直接的體現！